1927年初,武汉三镇掀起一场震动中外的反帝风暴,国民政府以革命外交与民众运动结合的方式,首次实现对外国在华租界的行政主权回收,打破鸦片战争以来列强特权体系的坚冰。
自19世纪中叶《天津条约》签订后,汉口、九江等长江口岸陆续成为列强侵华据点。至20世纪初,汉口英租界占地约115英亩,驻有军队、巡捕,行使独立司法权,俨然成为“国中之国”。1926年北伐军攻克武汉后,国民革命浪潮席卷华中,列强为维护特权频繁制造事端:同年9月英国炮击万县致千人伤亡,12月又在天津逮捕并处决国民党员。这些事件激化民愤,武汉各界反英示威此起彼伏。
1927年1月3日,武汉军民在江汉关广场集会庆祝北伐胜利。下午3时,英军水兵突然持刺刀冲击人群,当场刺死码头工人李大生,致30余人受伤。惨案发生后,湖北省总工会刘少奇、李立三立即组织200余团体召开紧急会议,提出八项交涉条件:
当晚,武汉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陈友仁紧急约见英领事,要求英军撤离并警告:“若继续挑衅,租界恐将化为废墟!”迫于压力,英方于次日晨撤走水兵。
1月5日,30万武汉市民在总工会号召下涌向英租界。工人纠察队率先拆除路障,群众高呼“收回主权”冲入租界,将英国国旗替换为青天白日旗。租界工部局瘫痪后,国民政府派军警维持秩序,并成立“英租界临时管理委员会”。同日,九江发生英军枪杀工人事件,当地民众亦效仿汉口接管租界。
面对英方强硬态度,国民政府采取“重点突破、分化列强”策略:
谈判焦点 | 英方立场 | 中方对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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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归属 | 要求恢复原状 | 以群众占领为既成事实 |
法律依据 | 援引不平等条约 | 主张主权平等原则 |
军事威胁 | 调集1.2万军队赴沪 | 争取美日“中立” |
1月28日,英国驻华参赞欧马利提交《备忘录》,试图以部分让步换取租界返还。陈友仁严词驳斥:“中国民众已用实际行动否定旧约,谈判只能以现状为基础。”此时,列强因利益分歧未形成联合干预,加之国际舆论压力,英国最终妥协。
2月19日,中英双方签订《汉口英租界协定》,核心条款包括:
3月15日,国民政府举行主权交接仪式,汉口江汉关升起民国国旗,84年历史的英租界正式回归。
此次收回租界创下三项“首次”:
武汉《民国日报》当时评论:“此役之胜,非独鄂赣之幸,实四万万人挣脱铁链之始。”事件直接推动1929年南京国民政府开展“改订新约运动”,为后续收回威海卫、厦门鼓浪屿等租界奠定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