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公共卫生信息化建设在疫情防控中如何实现数据共享与隐私保护的平衡? 如何在保障公众健康的同时守住个人信息安全底线?
中国公共卫生信息化建设在疫情防控中如何实现数据共享与隐私保护的平衡?如何在保障公众健康的同时守住个人信息安全底线?
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初期,某地因健康码数据误关联导致居民隐私泄露事件引发广泛关注——这暴露出公共卫生信息化建设中数据共享与隐私保护的双重挑战。当流调溯源需要跨部门调用行程轨迹、核酸检测机构需实时上传检测结果、社区防控依赖动态人口数据时,如何在“用数据抗疫”和“守数据安全”之间找到精准平衡点,成为中国公共卫生体系数字化转型的核心命题。
传统公共卫生监测依赖人工填报和逐级上报,疫情初期曾出现“确诊患者活动轨迹滞后三天”“密接者排查范围过大”等问题。信息化系统的快速部署改变了这一局面:国家卫健委牵头搭建的“传染病监测数据共享平台”,实现了疾控中心、医疗机构、社区网格的三方数据直连;各地健康码通过对接通信运营商的基站定位数据、铁路航空的出行记录,能在30分钟内生成个人风险状态;核酸检测机构与大数据中心实时共享检测结果,为密接判定争取了黄金时间。
但数据共享的“加速度”也带来了新问题:某市流调报告中因未脱敏直接公布确诊者姓名、住址,导致其遭受网络暴力;部分第三方平台违规收集用户行程数据用于商业营销。这些案例说明,没有边界的数据流动如同脱缰野马,既伤及个体权益,也可能动摇公众对防疫措施的信任基础。
技术层面,我国公共卫生数据共享普遍采用“最小必要原则+动态脱敏技术”。例如,流调人员调取的行程数据仅显示“某月某日在某商圈停留2小时”,而非具体的商铺名称和停留时段;核酸检测结果上传时自动隐去身份证号中间四位,仅保留前六位地区码和后四位顺序码。区块链技术的应用更让数据流转全程留痕——谁在何时调用了哪些字段、是否有越权操作,都能通过分布式账本追溯。
制度层面,《个人信息保护法》《公共卫生数据管理办法》等法规明确了“防疫优先但非无限制”的底线。比如规定健康码数据仅限疫情防控期间使用,疫情结束后需在三个月内分级分类销毁;社区网格员采集的居民信息必须存储在专用加密终端,严禁通过微信等社交软件传输。某省建立的“数据调用审批系统”要求,任何跨部门数据请求都需经过同级卫健部门、网信办的双重审核,并注明具体用途和使用期限。
伦理层面,多地成立了由法学专家、公共卫生学者、患者代表组成的隐私保护委员会。上海在制定流调信息采集标准时,曾针对“是否公开确诊者年龄”展开讨论——最终决定对60岁以上老人模糊处理年龄段(如“60-70岁”),既满足公众知情权,又避免对特定群体造成歧视。
对比不同地区的操作模式可以发现,越是精细化的管理越能兼顾效率与安全。下表列举了三种典型场景的应对策略:
| 场景类型 | 数据共享需求 | 隐私保护措施 | 实际效果 | |------------------|---------------------------------------|------------------------------------------------------------------------------|------------------------------| | 流调溯源 | 确诊者近14天详细活动轨迹 | 仅向直接参与处置的工作人员开放完整信息,对外发布时隐去门牌号、店铺名称 | 某市通过精准流调将密接范围缩小42% | | 区域风险管控 | 封控区内全员核酸检测结果 | 结果按楼栋单元加密推送,不公开具体阳性病例楼层,仅提示“本单元存在风险” | 居民配合度提升至98% | | 跨区域联防联控 | 相邻省市人员流入流出总量及风险等级 | 使用“红黄绿”三色标签替代具体人员信息,仅在应急响应时交换详细数据 | 省界卡口通行效率提高3倍 |
值得关注的是,基层执行中的“人性化操作”同样关键。杭州某社区在疫情排查时,工作人员会主动询问居民:“您希望我们通过电话核实信息,还是上门登记?如果担心信息泄露,我们可以只记录必要字段。”这种尊重个体选择的沟通方式,既保证了数据准确性,又减少了居民的抵触情绪。
随着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技术的深入应用,公共卫生数据共享正在向“智能脱敏”进阶。广东试点的“隐私计算平台”能在不解密原始数据的前提下,完成跨机构的疫情趋势分析——比如通过联邦学习技术,让各医院的发热门诊数据在不离开本地服务器的情况下,共同训练出流感预测模型。这种“数据不出域,价值可流通”的模式,或许将成为未来平衡安全与效率的主流方案。
更重要的是观念转变:公共卫生信息化不是简单的“数据大集中”,而是要在每一次数据调用前思考“是否必要、是否最小、是否告知”。正如一位参与过武汉抗疫的疾控专家所说:“我们既要让数据成为抗击疫情的利器,更要让它成为守护公民权利的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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